杨惠狠命揉了下发红的眼睛,说:“他们在哭何兄。”
程易水仰躺在地上,活似被抽走了所有筋骨。他望着湛蓝天空,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。
“不,他们在哭自己。”
物伤其类罢了。
菜市口的悲恸并没有影响卞棠的心情。收到犯人处斩的消息后,他就高高兴兴去秦楼楚馆寻欢作乐了。
思梦楼那种假文雅的地界,卞棠不喜欢。他偏爱隔壁巷子里热热闹闹的晚来馆,只要银子花得多,保准玩得心满意足。
唯独一点不好,就是今天身边跟了个阴魂不散的随从。
卞棠坐在晚来馆的雅座里,被身后的视线盯着,分外不爽利。
“殷晋,你不伺候父亲,跟在我屁股后面干嘛?”他扭身质问青年,“爷出来散散心,还得被你看着?”
殷晋不急不躁,温和答道:“四爷尽管玩,我只在旁边看。”
卞棠忍无可忍,指着台上跳舞的风尘女子说:“我跟她睡觉,你也看着?”
“大人交代过,今天不安稳,让我多注意着四爷。”殷晋不为所动,依旧有条不紊地解释道,“如果不方便,不如回家。”
卞棠才不要回主宅,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,不搭理殷晋了。
晚来馆的人都熟悉卞棠,倒酒的揉肩的纷纷凑过来,柔声细语香气扑鼻,直把卞棠哄得满面红光。
自从被苏戚踢伤后,他静养了好几天,清心寡欲差点熬疯。如今终于重振旗鼓,势必要好好玩个天翻地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