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!你这么来的!……男爵,你难道不记得,奥当斯出嫁的时候你对我说的话吗?——难道两个老少年为了一个女人吵架吗?那多俗气,多小家子气!——咱们是,不消说,摄政王派、蓝衣派、篷巴杜派、十八世纪派、岩洞派、黎希留元帅派,可以说是《男子可畏》派!……”
克勒凡尽可把这一套文学名词搬弄下去,男爵听着他,像一个刚开始听不见声音的聋子。在煤气灯下看见敌人的脸发了白,胜利者才闭上嘴。在奥里维太太那番声明之后,在华莱丽瞟着他的最后一眼之后,这一下对男爵真是晴天霹雳。
“我的天!巴黎有的是女人!……”他终于叫了起来。
“当初你把玉才华抢去以后,我对你就是这么说的。”克勒凡回答。
“哎,克勒凡,这是不可能的……你拿出凭据来……我有大门的钥匙能随时进去,你有吗?”
男爵走到屋子前面,把钥匙插进锁孔;可是纹风不动,他推了一阵也是无用。
“别深更半夜的惊动四邻了,”克勒凡很安静的说,“呵,男爵,我的钥匙比你的好得多呢。”
“拿证据来!拿证据来!”男爵痛苦得快要发疯了。
“跟我来,我给你证据。”克勒凡回答。
于是依照华莱丽的吩咐,他带了男爵穿过希勒冷-贝丁街,向河滨大道走去。倒霉的参议官走在路上,仿佛一个明天就得宣告破产的商人。华莱丽的心术坏到这个地步,他怎么也想不出理由;他以为落了人家什么圈套。走过王家桥,他看到自己的生活那么空虚,那么不堪收拾,债台高筑,搅得一团糟,他几乎动了恶念,想把克勒凡推在河里,然后也跟着跳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