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间夏日到了。
院风常常无风,热气像是长牢在地上,驱之不去。好在库房每日送来一大块冰置在屋内,关紧了门窗外,也稍许凉快些。
他们自己又各自带上扇子。
佘景纯是一把大薄扇,扇边用上好绸料细细裹紧,扇柄用暗红丝线绕裹,再挂上一块小巧的碧玉,显得很是别致。
宣五尧是一把大纸折扇,原本是空白的,佘景纯替它作了画。画里有一叶扁舟,舟上穿蓑之人拿一钓杆,杆线似隐若无,于一片空白中钓得天地。天地处又突现半轮金乌,萧瑟之气顿成恢宏。
宣六遥带的,却是一把丝绢团扇,是从傅飞燕屋里取来的,被宣五尧笑了好几次,他也不介意,照样拿着团扇呼啦呼啦地扇风。
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。扇子就是扇子,能扇风就行,管它长什么样呢。
屋外有两棵树,树叶蝉鸣阵阵,隔着门窗扰人心思,却又让宣六遥想起蝉肉鲜嫩。蝉虫无知无识,捕蝉不算杀生。
他趁了空偷偷溜出屋外,宣五尧从门缝里露出半只眼睛瞧他。
他虽然这一世的年纪比宣五尧要小上两岁,却因有了往世记忆,他便觉着自己是个壮年的,捕蝉这种事自然由他来做。直待要爬树时,他才发现,小两岁就是小两岁。
树干粗大,树杈间相隔不近,他费了好大的力才爬上去捉了一两只,再待伸手去捉第三只时,突然一阵头晕目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