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去延安的介绍信是写给林老的，信封上写着边区政府主席林伯渠。内容很简单，只写：“今有塞克先生去延安参观，请予接待。”车到咸阳，国民党宪兵盘查过往车辆，跟我同车的抗大、陕北公学的学生盘问很严，我把信拿给他们看，装作爱搭不理的样子不看他们，只问了一声我随身带的一只皮箱是谁的，我说是我的，他连看也没看就走了。信是写得很技术，称我为“塞克先生”，显然就不是共产党，因此宪兵对我很客气。林伯渠真是一位品德高尚的革命老人，他用革命品质来感人，他不讲大道理。
车到延安刚停下，就碰到王若飞，他看着我的样子奇怪，就问：“你是干什么的？”他像刚喝过酒的样子，我没回答他，就拿信给他一看，我也没有下汽车。等一年后，我们熟了，一次在王明那里喝酒，有王若飞、徐冰。王明还拿出斯大林寄来的一木箱香肠，先喝淡酒，拿茶杯喝。王、徐是延安有名的酒鬼，喝着喝着就上了烈酒，还要用大杯子喝，不喝不行，这回可把我灌醉了。在喝酒中就跟王若飞说：“那一天我差一点儿回去，感到延安人这样不客气呀！”徐冰说：“王若飞丢了马，那天跑到南门外找马去了，在那里碰上你的。”王明称我“普希金”。我喝醉了，在回去的路上掉进延河里，把鞋子都搞湿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