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司马迁的史学思想
司马迁作为中国古代史学的奠基者,不仅在于他具有深刻的历史思想,还在于他具有丰富的史学思想。
司马迁的史学思想之突出的地方,首先,是他的史学发展意识。所谓史学发展意识,它不只是涉及有关史学的某些方面的认识,而且极为看重史学是史学家们不应为之中断的、具有连续性的神圣事业。他在《史记·太史公自序》中郑重地写道:
先人有言:“自周公卒五百岁而有孔子。孔子卒后至于今五百岁,有能绍明世,正《易传》,继《春秋》,本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乐》之际?”意在斯乎!意在斯乎!小子何敢让焉。[93]
“小子何敢让焉”,这是把“绍明世”、“继《春秋》”的工作同周公、孔子的事业联系起来,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呢?在司马迁看来,“《春秋》辨是非,故长于治人”;“《春秋》以道义”,“拨乱世反之正,莫近于《春秋》。《春秋》文成数万,其指数千。万物之散聚皆在《春秋》”。可见,所谓“继《春秋》”,确乎是神圣的事业。司马迁自觉的史学发展意识,可谓鲜明而又强烈,是先秦时期史学中不曾有过的。司马迁的史学发展意识,转化为伟大的史学成果《史记》,作为“一家之言”卓然自立。司马迁说的“成一家之言”,不仅仅是指《史记》说的,而且也是指“史家”说的。战国时期有诸子百家而“史记放绝”,司马迁要改变这种状况,他要使历史撰述也成为一“家”。这在史学发展上,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