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视史学经世致用的思想。清初的史学家们都十分重视史学的经世致用,而以王夫之在这方面的理论阐述最为突出。他认为:“所贵乎史者,述往以为来者师也。为史者,记载徒繁,而经世之大略不著,后人欲得其得失之枢机以效法之无由也,则恶用史为?”[41]史书的作用,就是“述往以为来者师”,这就要求撰述史书的人明确而又能够把握“经世之大略”,使后人足以认识到历史上的“得失之枢机”,以为现实的借鉴,否则人们又何必需要史学呢。这是极明确地指出了史学经世致用的作用,把史学上的经世致用的思想和实践概括得更鲜明了。他还说:“史者,垂于来今以作则者也。”[42]因此,史学是极庄严的事业。“垂于来今以作则”,是从正面强调了史学的经世作用。他撰《读通鉴论》,就是在实践这种史学经世致用的思想,即所谓“刻志兢兢,求安于心,求顺于理,求适于用”[43]。王夫之重视史学经世致用的思想,首先是他不赞成把史学仅仅作为一种知识来看待,指出:“曰‘资治’者,非知治知乱而已也,所以为力行求治之资也。”[44]他尖锐地批评说:“览往代之治而快然,览往代之乱而愀然,知其有以致治而治,则称说其美;知其有以召乱而乱,则诟厉其恶;言已终,卷已掩,好恶之情已竭,颓然若忘,临事而仍用其故心”;这样的人,“闻见虽多,辨证虽详”,不过是“玩物丧志”罢了,与史学经世无涉。其次,他认为史学的经世作用,必须在人们的思想上有足够的重视,才能发挥出来。他从认识与实践的关系分析道:“治之所资者,一心而已矣。以心驭政,则凡政皆可以宜民,莫匪治之资;而善取资者,变通以成乎可久。”这是说明不懂得历史借鉴和懂得历史借鉴在政治实践中的不同。那么人们怎样“取资”于历史呢?他说:“设身于古之时势,为己之所躬逢;研虑于古之谋为,为己之所身任。取古人宗社之安危,代为之忧患,而己之去危以即安者在矣;取古民情之利病,代为之斟酌,而今之兴利以除害者在矣。”从今天的认识来看,这是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条件去考察,从而取得正确的认识,用以指导当前的政治实践。王夫之进而强调说:“得可资,失亦可资也;同可资,异亦可资也。故治之所资,惟在一心,而史特其鉴也。”只要具有上述的思想和认识,那么历史就可以起到借鉴的作用。再次,王夫之从认识论上阐述了历史这面“镜子”与通常人们所用的镜子的不同之处。他指出:“故论鉴者,于其得也,而必推其所以得;于其失也,而必推其所以失……乃可为治之资,而不仅如鉴之徒悬于室、无与照之者也。”[45]第这是进一步说明史之为鉴,只有通过认识历史之主体的认识活动才能实现。所谓“唯在一心”,就是这个道理。在中国历史上,史可为鉴的思想在西周时期就产生了,后来历代史学家和政治家不断有所论述,但像王夫之从理论上阐述得这样透彻的,在他以前还不曾有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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