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大的庙堂只余段临一人。在一片寂静里,段临慢慢蜷成一团,肩胛骨微微颤抖。
良久……在看不见的泪水与紊乱的抽泣里,云洗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“对不起”。
而后……就像最浓重的噩梦里,仍套着一个噩梦。
云洗看着段临因透支昏迷,朱乾因关山的吩咐予以救治,本应以最上乘的功法予以疏导,助他修为再上一层,朱乾却阳奉阴违,在段临垂危之际强行给他嫁接水系功法,废掉他所有修为。
云洗看着段临无意识地痉挛,仿佛也在抗拒那样森冷的命运,却因极度虚弱,而无济于事。
他看着他性命保全,却被逆改灵根。
他看着他被弃于宗门之外,人事不知,却被偶然路过的蓬莱老祖发现,蓬莱老祖在随意的探察后大喜,将之收入队中。
他看着他被监禁,被实验,在黑暗里与同伴密谋,九死一生,再结果了七十四条,已无力继续的生命。
他看着他在孤岛上浑浑噩噩度日,终于有一日,他愿意再度上岸,重回世间。
云洗看着他……去到青元山下,安静地伫立,仰望山顶,那遥不可攀的一端。然后他孤身一人回到了命运转折的那间木屋,几乎有些佝偻地,扶着桌子坐下来。段临几乎融进了夕阳的余晖里,倒影被拉得斜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