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个时辰后,每一扇木门均被上了锁,里面的疫民都出不去了。衙役一窝蜂拥进来,四处铺上干燥易燃的茅草,浇上火油。
这些性命垂危的疫民终于明白过来,鬼哭狼嚎着,周遭变成人间地狱。被瘟疫折磨得痛苦不堪时,因无法忍受而发出的呻吟嘶吼,不及现在万分之一的绝望。那时尚且抱有一丝希望,现在他们却是被无情地抛弃了。
楼毓麻木而冷静地坐在角落,被锁住的木栏杆内无数只手往外伸,像一个个不甘被黑白无常索命的冤魂。
时间还在一点一滴地流逝,她知道她等不到周谙了。
“姐姐,姐姐!”有一个急切而稚嫩的声音在众多低哑的嗓音当中听起来格外突兀,楼毓抬头望去,不久前仅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孩出现在门外。
“你来这里做什么!赶紧出去!”楼毓大惊。这孩子怎么找到这里来的?衙役马上就会点火了,这里将会被烧得干干净净。
小孩道:“我来救你。”
“这里都是染了瘟疫的人,听话,你必须马上走。”楼毓避开他从外面探进来的手。
“可是姐姐你就要死了……”小孩忽然呜呜地哭起来。
楼毓心中焦急,却换了温和的口吻:“你能替我做一件事吗?”
小孩脸上挂着泪痕,停止了哭泣,看着楼毓认真地点头。
楼毓的声音很轻:“还记得我换衣服的那间茅草屋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