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师弟师妹们甚至没有来得及报以任何喝彩。这不折不扣的戛然而止使他们久久呆滞,直至梁建波关掉了音乐。一群人立即围住了他和张晓刚,兴奋,惋惜,哀叹。王波没有动,他一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,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他甚至不敢去摸桌上的纸笔,他感到自己任何动作都不仅多余,而且破坏自己脑子里的空白。等他逐渐冷静,他心里满是羞愧,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长,所有的所谓学习都是在白费光阴。呆滞中他耳边又听到张晓刚在重复那几个词:“超牛”、“偶像”、“领袖”……混乱中还有梁建波对众人疑问的解答:“他老婆叫刘静。他们在学校时就在一起了。”
这件事、这个人、这个“师兄”,王波一直忘不了。但上面这些,只是他所知道的这件事的一部分。他一直不知道的,是这对师兄师姐飘然离去之后的事情。
他们流星的大步随着他们离教室越来越远而逐渐放慢。当他们走下教学楼,在雪花飞舞中走向他们曾经无比熟悉如今又无比陌生的校门,他们坚硬的躯体逐渐柔软下来。他们知道自己冷硬的鞋底踩化了薄雪,在教学楼黯淡的灯光投影下留下最初四行黑色的足迹。
他们走出校门,竟然突然不知要往哪里去,他们当然知道要回家,但他们刚才如此目不旁顾地一气流星踏步至此,似乎并不是为了回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