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,几天之内我叫作特·奥勃里翁伯爵了。还跟我有什么相干?而且你比我更清楚,一个有十万法郎收入的人,他的父亲绝不会有过破产的事。”他说着,客客气气把台·格拉桑推到门口。
这一年的八月初,欧也妮坐在堂兄弟对她海誓山盟的那条小木凳上,天晴的日子她就在这儿用早点的。这时候,在一个最凉爽最愉快的早晨,可怜的姑娘正在记忆中把她爱情史上的大事小事,以及接着发生的祸事,一件件的想过来。阳光照在那堵美丽的墙上——到处开裂的墙快要坍毁了,高诺阿莱老是跟他女人说早晚要压坏人的,可是古怪的欧也妮始终不许人去碰它一碰。这时邮差来敲门,授了一封信给高诺阿莱太太,她一边嚷一边走进园子:“小姐,有信哪!”
她授给了主人,问:“是不是你天天等着的信呀?”
这句话传到欧也妮心中的声响,其强烈不下于在园子和院子的墙壁中间实际的回声。
“巴黎!……是他的!他回来了。”
欧也妮脸色发白,拿着信愣了一会。她抖得太厉害了,简直不能拆信。
长脚拿侬站在那儿,两手叉着腰,快乐在她暗黄脸的沟槽中像一道烟似的溜走了。